生二胎還要經過老大同意？我不同意

本文來源：和毛利午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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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毛利

前兩天看到微博有個關於二胎的熱搜，《奇葩說》有一個辯論題，生二胎該不該經過老大同意？

中國婦女很慘的，幾千年來一直都是我命由他不由我，而且這種任人擺佈的勁頭，似乎還上癮了。

以前是丈夫最大，丈夫說要，那就要，生不出兒子還得親手挑選個小妾，送去一圓洞房。

婆家如果是個大家庭，必定有個厲害的婆婆為小孩的事情操碎了心，輪得到你做主嗎？

葉廣芩有個短篇小說，《黃連厚樸》，寫禦醫傳人的兒媳，跟長期關係不睦的丈夫提離婚。

兩人說離就離，「但惠生老太太不撒手孩子，她認為珠珠跟著這樣的一個母親絕學不出什麼好來，所以珠珠就歸了龔家。跟著奶奶住在正屋西間，受到了惠生老太太嚴格的教育和控制。」

看完很詫異，自己的孩子，自己都做不了主嗎？

這又不是解放前，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故事。

但中國的母親，的確就是這麼窩囊，窩囊到什麼地步，現在公公婆婆和丈夫或許已經打算放權，但竟然再生一個小孩，要問問自己生的老大，你同意嗎？

我看了傅首爾辯論的一個小片段，採用典型的詭辯術，如果老大同意，那是天下太平，如果老大不同意，說明老大就沒教育好，怎麼還能生老二？

生二胎要不要老大同意，大概在這個地球上，也就中國人的孩子像坐上寶座一般，有著這種生殺決定大權。

自從生了一個兒子後，我越來越感覺到，我兒子是怎麼樣成為了宇宙中心。

平常一家三口倒也還像個正常小孩，說做作業做作業，說準備睡覺立刻洗澡刷牙。

一旦家里人一多，特別是年紀大的爺爺奶奶輩的親戚一來，他立刻好像登上寶座一般，只管低頭玩玩具，這時候你叫他去做作業，一般會有兩個後果。

一個是做個演員，轉身開始大哭：我再玩一會也不行嗎？

然後親戚們立刻護短上了：他還是個小孩呀！小孩就是要玩的。

得到輿論支持後，小朋友立刻大搖大擺充耳不聞了。

另一個是他開始像個暴君一樣發脾氣，牢牢捉住親生爸媽不敢當著所有人面大發火和教訓他的弱點，你能把他怎麼著？

他發起脾氣來，可夠所有成年人吃一壺的。

就像傅首爾說的一樣，「他們創造力不一定驚人，但是破壞力相當驚人」。

但是，兒子變成滅霸，我們就要把世界拱手讓給他嗎？

他是宇宙中心，我們就該在暴政下小心翼翼生活，千萬不能惹小孩生氣？

反了他了。

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很荒謬，一邊是留守兒童得不到關注，一邊是這一代城市兒童，每個人身邊都圍繞著至少四個大人，陷入「過度關注」之中。

祖父母照顧小孩，本來是一個進化選擇，《園丁和木匠》一書里提到，數學模型表明，在一個有嬰兒需要照顧的世界里，進化製造出了許多絕經後的祖母。

正因為有祖母的照顧，所以使人類有了很多孩子，並且仍然可以在更長的時間里照顧這些孩子。「我們經常在大孩子還蹣跚學步時，就又把新生嬰兒帶到這個世界上。」

只不過現在祖父母們圍繞著同一個孩子，看起來真是多餘，這些老頭老太們沒事還要挑撥離間：叫你媽多生一個弟弟妹妹好嗎？不過我肯定最喜歡的是你。

在這種情況下，小孩覺得自己無比重要，他可是一家之主呢，他爸他媽是賺錢養家的，他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是伺候他的，再來一個皇帝，那不是等於謀權篡位，把他踢入冷宮嗎？

前幾天剛實現二胎政策時，常有父母說：我就是想給小孩生個親人，將來我們老了，世界上有個親兄弟姐妹還可以依靠。

後來網上一片反駁之聲，叫這些父母趕緊省省，千萬別光顧著感動自己。

昨天我還看到一個成年人評論說：你以為生二胎是生個親人，沒準是生個仇人呢。

原來一直以為，我們會走向一個全新的更文明的社會。

在這個社會里，我不會再要求我兒子早早結婚生小孩，甚至不能肯定他會不會走這條路，我希望他能投入一份自己熱愛的事業，早日擁有努力且充實的獨立生活。

在那個社會，我們不再要求孝順和服從這兩點，為什麼要求我兒子一輩子聽我的話呢？

等他成年後我們就不會生活在一起，我會在五十歲再一次重獲自由。

但好笑的是，一直有人不停地告訴我，等你老了，你要幫兒子帶小孩，你分配遺產絕對要看他的臉色，你生兩個就會很苦惱，到時候你要準備兩套房子，一人一套分給他們。

當我媽跟我說這個問題時，我忍不住問她：我都沒有要你一套房子，你為什麼覺得我兒子長大會如此失敗，只能依靠家產活下去？

當我兒子在家里變成宇宙中心，肆意運用著他至高無上的權力時，我總是恨不得能一夜之間給他變出三四個兄弟姐妹，「小子，這世界不是你一個人的！」

有一天我在親戚家里，看到一對兄弟，吃完飯後各自拿出紙箱，套在手上開始互相攻擊，他們打得如此興高采烈，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好像應該由大人上去干預下，同時觀察身邊還坐著吃飯的兒子，他很羨慕，但不敢貿然上去一起玩。

等到他終於躍躍欲試想湊過去時，打得正高興的兄弟倆被親媽喊了一聲：走，上樓做作業去。

他倆竟然半句反抗沒有，拿下紙箱兩人開開心心地走了。

在同齡人的世界里，小孩才像個真正的小孩。

而大人世界里的小孩，就算說出一句「我可不想要個弟弟」這種話，也有大人大聲叫好：好！好！我們只喜歡你一個人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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